(原载于《南都周刊》,未经允许,请勿转载)
《一个勺子》是近年国产电影的异数,不管从影像风格上还是表达内容上,你都无法对这部影片有一个准确定位。它有着独立电影不加抛光的生猛,却一点没忘调动起类型电影的技法;它让你看完电影有话想说,但又逼着你往深一步琢磨不沉溺于流俗的话题。它绝不是双眼紧盯观众钱包的院线大路货,可又生怕你没看明白,掏心掏肺地对着你声嘶力竭。
影片开场直接入题——当一个普通农民莫名被一个傻子死缠烂打地尾行,会发生什么事?这段戏拍得很有欺骗性:无配乐,大段抖动强烈的长镜和生活化场景,镜头间的剪切点也似乎很随意,怎么看都像是又一部独立电影大师的实验作品。但不同于艺术片常见的叙事碎片化或者干脆去叙事,这段戏的故事又很明确,甚至连类型片中让观众热热身适应黑暗环境的时间都不给,像个绑匪似的硬把你架上车。等你慢慢回味过来时,故事的第一幕已经快结束了。陈建斌为了让观众感同身受主角拉条子的无奈,甚至直接上来一个远景定机位长镜头,逼着观众目睹跟踪与被跟踪的两人慢腾腾地出画入画
忘了是从哪看到说这个片子貌似不错,但错过了上映时间,上个周末搜索电影列表时恰巧看到了,于是看起。
出场人物不多,有幸露正脸的一只手就数的出来。故事演的挺简单,捋顺了大概是这样的:拉条子一直是个所谓的老好人。捡了个女人,娶妻生子。儿子在年龄不详的年岁因不详的罪名入狱。拉条子经邻居三哥介绍认识了“无所不能,办法很多”的大头哥。大头哥说,花钱能减刑,老好人就回家借钱。东拼西凑了五万块钱,结果连声儿都没听见。老好人想不通,便执着地寻找大头哥问清楚。不知道跑了几趟,也不知道第几趟路上,好心把吃的分给一个傻子,结果傻子就跟着他不走了。不管丢在哪,傻子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村委会不给处理,派出所没法处理,只能发连寻人启事都够不上的失物招领。等着傻子被“招领”的过程中,老好人一边和傻子相处,一边继续找大头哥要所谓的结果。失物招领先有了结果:傻子变成了香饽饽,居然有三拨人说是他亲戚,傻子是你哥?是他弟?老好人傻傻分不清楚。丢了人得找,失物招领变成了寻人启事。找不到就只能赔钱
正如片头英文名“A FOOL”,《一个勺子》就是“一个傻子”。
男主马吉,绰号拉条子进城遇到一个讨饭的“勺子”。勺子执意纠缠上马吉。求助村长、片警四处碰壁,用尽方法不能让勺子离开自己后,马吉夫妇逐渐接纳勺子。就在此时,自称是勺子家人的男人见到马吉早先发布的“失物招领”,在一个夜里把勺子接走。马吉夫妇一时不知是喜是忧。但命运不会顾及他们的感受,随后陆续又有两拨人自称勺子的家人,找马吉要人。勺子,被接走了。交不出勺子,就是贩卖人口,就要赔钱
这是演员陈建斌的导演处女作,夫妇俩演夫妇俩,在穿越、古装、搞笑、抗日神剧盛行的当下,能思考反映现实和弱势群体,拍这种土得掉渣、不买座的作品,真需要勇气,有什么样的观众,就有什么样的电影。如今中国电影主需要高大上、白富美电影,迎合大众麻痹神经的作用,在电影中找到虚幻的享受,人活着本来不易,看看电影乐一乐,暂时忘却生活工作中的烦恼不行吗?还要去看电影接受教育,让灵魂不得安宁。
一个勺子在西北方言里就是一个傻子的意思。电影讲述了一个好人怎么就变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傻子的故事。影片至少告诉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不能碰的事,如不能做好人,陈建斌从一开始出于好心给一个流落街头的真傻子一些吃的东西,就像被糖果纸贴黏上了鞋底,摆脱不了。好人做不得。接着三档骗子来骗他,又吃亏在没有社会的经验,吃了无知的亏,说明要有防范意识。哪怕是做好事也做不得,找警察也没有用,这就是社会现实。还有就是托人办事,陈建斌为什么频繁到城里去,因为他儿子关进了监狱,他想通关节为儿子减刑,形形色色的骗子利用这个社会处处找关系的需求
95分钟里,我一开始是笑着的;然后,越看越沉默。字幕出来后,我沉默地出了神。
对荒诞,就是这样的心理变化。
勺子是谁?
是儿子是拉条子是金枝子是大头哥是村长是三哥是卖瓜子的是杨警官吗?
其实勺子是那只好似宠物般不离身的小羊,虽呵护备至,但最后,也不过是一盆炉子上的炖羔子肉罢了。
儿子犯错关进牢,拉条子说,“他要是勺一点就好了。”
勺子是无奈的期盼。
拉条子不得已捡了个大活人,甩不掉撵不走之后,不忍渐增,给他吃给他住,给他理发洗澡拍照打印失物招领。被冒领后又找这求那要再给寻回来。一开始是怕被告卖人发财,后来,找或许只是想弄明白,“一个勺子到底有啥用?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抢?”
勺子是摇钱树。
一开始,金枝子听到勺子叫自己妈,跳着脚指着鼻子让滚,让他不许乱喊。后来,沉默不做声,找出原本买给儿子的大头鞋,换给勺子穿。护着不让拉条子揍,说“慢点吃,烫啊。”再后来,扫儿子房间的床铺,怕勺子冻跑回屋拿袄子,难过勺子被领走。拉条子说,“那勺子管你喊妈,把你美的啊。”
勺子是儿子。
一个勺子:我是一个傻子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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